第22章 上京初雪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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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上京初雪

  晚照七式小成的应东流,入冬后也没有回到长青学院。他说至少要等到今年春节过去,但其实三院新生,入院后的第一个春节,是可以放假的。

  陆怜生在宅中多日,每日思索着要不要买只天翔兽。如今去买天翔兽,只能一直收在藏界里不说,而且也没钱去买。

  莫说百兽榜上名次靠后的,几只品质稍差的天翔兽了,纵使是其他一生可能连壮兽期,都无法到达的天翔兽,高昂的价格也不是身无分文的陆怜生买得起的。

  这次陆怜生不想麻烦应东流,平日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消费已经够多了,若再让他出买天翔兽的钱,自己怕是陪读一辈子,也还不上。

  应东流对剑的热情,并没有因为秋天的过去而消退。天气终于缓慢地由凉转寒,老马府前院,那棵陪伴应东流一个秋天的梧桐树,终是落下了它那最后一片枯叶。应东流也难以再体会到汗如雨下的感觉,每日最多就是背上冒了一层汗,沾湿了内衬,但冷风一吹,干的也快。

  冷风自然是从北边吹来,宏国再往北是北琅,北琅再往北是极北冰原,极北冰原再往北是什么,陆怜生不知道,因为梦里没有,书上也没有写。但他能体会到北风扑面的寒意,江州在宏国南部,这样的感觉往往要到数九隆冬才能体会到。

  陆怜生能感受到,每过一年,夏季都在延长,也在变得更热。江州已经很多年没下雪了,唯一一次落雪,那大概是陆怜生三岁时,而且在模糊的印象中,那场雪更像是雪夹杂着雨水的雪粒,别说银装素裹,不到一个时辰的飘雪,连在街上积起极薄的一层都没有。

  宏国不算北国,但听闻每年北部也是会下雪的,陆怜生静静地等待着上京的第一场落雪,那是一个南方人对雪的期待,应东流也同样如此。

  陆怜生的梦里没有雪,也没有故事,只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识,硬生生往脑子里塞。冬天不会很短暂,雪也不会立刻降下,在盼雪的同时,陆怜生总是独自在房间里翻阅着《百兽谱》。

  梦中关于天翔兽的知识,出现得越来越多,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兽语,也多的令人无奈。

  陆怜生时常想着,总不能真找一只天翔兽,来用梦里学来的语言和它对话吧,那样子岂不是太过惹人发笑。

  天锦绸庄每送来一件棉衣,就意味着离那场冬雪更近了一步。

  上京中境界高深的修行者,也在关注着这场冬雪的到来,如果年年冬雪延迟,雪势减小,那么那件不详的事可能真的会重现。

  应东流穿的依然是一身东来紫气貂绒衣,这大抵是因为紫色的布料,在所有颜色的布料中,成本是最贵的。天锦绸庄差人送来了信,应长温今年貌似打算春节时,也来上京陪应东流,于是应东流也修信一封,寄去了长宁,陆怜生清楚地记得他在信上,用浓厚的笔墨,深深地写了一个巨大的、铺满整张信的“滚”字。

  十四年来,这是陆怜生第一次离家,回顾前面十四年的光景,自己仿佛连北峙城的城门都没走出去过。不知不觉间,已经约莫离家四个月,今年的春节也是十四年来第一次不在客来赌馆度过。

  陆怜生想着何姨,想着姨夫,想着朱颜,想着客来赌馆赌馆那些伙计,突然无比怀念。还有徐先生,也不知道朱颜会不会像自己一样,每天去给他送饭吃。

  从前车门很慢,挂念的东西有很多,自己如果已经是个强大的天翔师了,想来此刻能在几日内,自如的在北峙与上京之间来去,可惜自己现在不是,未来也不一定是。

  寄封信回去报个平安吧。陆怜生想着,便在屋内提笔写信。

  还要大半个月才过春节,如今将信寄出,过节前家里应该能收到,这样何姨他们也能过个安心年。

  灰蒙蒙的天空中卷起一股冷风,风中几片白雪,悠悠散落到了老马府。前院的那块青石平台上,已经留下了应东流练剑时,几道淡淡的剑痕,柔软的冬雪不偏不倚落在剑痕上,仿佛是在抚平这块青石平台的伤口。

  这场盼望已久的雪终究还是下了。

  上京的初雪来的没有预兆,也来的很平淡,半片鹅毛大都没有的雪花,下的悠然且分散,还没在街道上积起来便化了。空中的雪花仿佛只是这座繁华雄城的点缀,街道上的人们依然熙熙攘攘,人们没有撑伞挡雪,甚至还有人没注意到这场初雪已然落下。

  陆怜生提笔那一刻,正是初雪落京时,这样的小雪自然带不来一丝震撼,但却让陆怜生心中生出不少难言的感触。

  上京城里见初雪,欲作家书意万重。

  陆怜生只觉提笔难言,京途的磨难有很多,陆怜生很想分享出来,但他不能,因为他不想让何姨他们担心。若是满纸都是平安、勿念,又显得空洞无意,上好狼毫上的笔墨,在干燥的冬天中干了又干,陆怜生不时拿墨浸润,每每下笔,不出两言便又停笔思索。这封信写了一天一夜,最后陆怜生感觉自己写的简直就是不知所云,自己那满腹的圣贤书与大道理,在此刻一句都用不上。最后干脆就当给客来赌馆图个吉利,把字数不多不少,刚好凑了个八百八十八,希望明年赌馆真的能发发发。

 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场小的可怜的初雪,竟然持续下了一整夜。天亮时地上勉强积起了极薄的一层,但根本踩不出脚印,而且雪要是停上一天,想来就又完全化光了。

  应东流早起练剑,看到这场下了一夜的初雪,对老马抱怨道:“这雪既然下都下了,怎还下的如此小家子气。”

  老马打着哈欠,慵懒地说到:“少爷,咱再去睡个回笼觉吧,醒来就一定银装素裹了。您明天练剑都起太早了,老头子我实在受不了,冬天就应该多赖在被窝里。”

  应东流拿着曜星,顶着老马的后背,硬是把他推到了前院,对于老马的话,他早就听得不为所动了。

  昨夜,陆怜生也是亲眼看着这点小雪,一点点积累起来的。望向窗外,这场初雪是他昨夜唯一的伴侣。

  “我要出去一趟,向家里寄封信报个平安。”陆怜生来到前院,对应东流说到。

  应东流瞥见陆怜生手中拿着的信,收起了曜星,道:“你要寄信也不跟本少爷说一声,你有钱吗?”

  “之前的买药钱有剩。”

  “那买药钱也是本少爷给的。”

  “我会还的。”

  应东流不屑地说到:“会还会还,这话你都说了几个月了,有本事真还一个。你要再这样欠钱不还,还对本少爷如此不尊,信不信本少爷真让你为奴为仆。”

  陆怜生一时语塞,因为是平辈,貌似离开长宁后,自己对这位债主从来都没用过什么敬语。

  “还愣着干嘛,要去便去,别打扰本少爷练剑。”

  陆怜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,无奈只能用一句谢谢,表示感谢。

  但这谢谢二字还未说出口,应东流便又开口道:“老马,把剑给这傻子防身。这傻子死外面了倒是无所谓,但若死在了那姓贺的龟孙手上,本少爷可就很没面子了。”

  每次陆怜生单独出门,应东流都会让老马借剑,之前陆怜生每次出门买药也是这样。虽然陆怜生始终觉得是应东流想多了,贺仕杰再怎么有身份,再怎么想让应东流难堪,又怎么可能派人当街杀自己,要知道天子脚下,法度更甚威严。

  这剑每次既然给了,陆怜生也就拿着了,毕竟光阴剑不重,虽会占着一只手,但握着这样一把绝世名剑,陆怜生始终感到很荣幸。

  这场初雪在下了一夜后更小了,陆怜生走在雨酥街上,也就偶有几片小雪落在肩头。陆怜生用了一个秋天,多多少少了解些上京,当然每次也离不开那位姓阮的胖子军官的带领。

  同样的,这一次依然需要阮肥球来带自己,去一家靠谱的驿站。阮肥球依然在南武门,检查进出人群,但貌似擅离职守对他来说,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,之前许多次都是这样。

  陆怜生拿不出什么银子来感谢阮肥球,阮肥球当然也不需要,他看似无偿帮助陆怜生,实则是为了与应东流搞好关系。这不,天锦绸庄知道了阮肥球这么一号人物后,主动送去了几匹价值不菲的布匹。

  阮肥球深知银子只是最浅薄的东西,与这种达官贵人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。

  “陆公子,之前带你买药,我应该干的还算得力吧。这次我带你去最靠谱的驿站,你回去后可得再向应少爷多美言几句。”

  “小人铭记阮大人帮助,回去后必然多多提及。”

  阮大人三个字可把阮肥球乐坏了,他只不过是看守南武门的一个小军官,虽然不少平民百姓都喊过他军爷,但同样也喊过别人。阮大人倒是头一次听人喊,阮肥球油腻的肉脸上洋溢着笑容,心里美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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